被無數目光視奸的舒長亭第一眼看見的卻是石菁雨，她和往常很不一樣，發型搭配這一身黑色小裙子，完全看不出假小子的樣子來，甚至在這一群鶯鶯燕燕之中也毫不遜色。

果然是人靠衣裝，這小傻子打扮好了還是能看的。

舒長亭想著就已經不自覺朝她走過去，眼前忽然冒出一狐妖，攀上他的肩膀道：“小哥哥你長得可真俊，剛才那個你不喜歡，奴家這樣的可好？”說著手指在自己的臉上來回摩挲，眼睛也忽閃忽閃沖舒長亭拋媚眼。

舒長亭對她忽然冒出來這件事極度不爽，沒好氣的說：“你還不如她，也好意思說自己美？”擡手指向石菁雨，“那已經是我見過很一般的了，你這種只能叫醜。”說完甩掉對方的手繼續往石菁雨身邊走。

石菁雨一驚，她可是很少能從舒長亭的嘴巴裏聽到什麽誇讚自己的話，沒想到他這麽講義氣，竟然在狐族面前說這一番話。

於是，她豎起大拇指沖他咧嘴一笑，“算你有點良心。”

然而，狐族本身就是個極其在意長相的種族，而且以美醜來評定修為和品味。狐妖最不容質疑的就是他們的長相，結果被舒長亭這麽三番五次的打擊，已經有狐妖忍不住了。

倏然，一只長著三條尾巴的狐妖橫插在石菁雨和舒長亭之間，趁石菁雨沒防備，吐了一口粉色雲團過去，裏面藏著狐族最引以為傲的迷藥。跟著尾巴抻出數米，卷上舒長亭的脖子，飛至半空。

“小子！你搞清楚，我們若說你好看你便好看，若說你醜陋便是醜陋，你以為自己算老幾？”她已經完全脫了人像，連腦袋都變成了狐貍，呼出來的氣體也從粉色變成綠色，“而且，我們是妖，奪了你的皮相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，那之後我們再瞧瞧是誰醜陋！”

石菁雨著實也被那帶著迷藥的霧氣纏鬧了一會兒，等起風咒將霧氣吹散，正好順勢就奔著舒長亭和那個狐妖去了，途中還席卷了些這裏的能量轉化成自己的，一下子就限制了狐妖的四肢，讓她沒辦法順利將妖術施展出來。

纏在舒長亭脖子上的尾巴就此松了松，石菁雨委身曲腿，腳下一點，眼看著就要沖過去，連嫒先她一步，將鬧事的狐妖和石菁雨的起風咒一起扇了下來，“麗娘，別忘了我這裏的規矩。”

叫麗娘的狐妖憤然看了石菁雨和舒長亭一眼，“連姐，你沒聽見他剛才……”

連嫒一個眼刀砸過去，“本就是你們招惹的他，若不是看上皮相又怎麽會有今天這些事？”

麗娘咬咬嘴唇，憤然收了手。

舒長亭捂住脖子，張口卻發現說不出話。

一旁的石菁雨捏噤聲咒的手尚未來得及放下，她湊到他耳畔，“你不要再去招惹狐族，那個老板，我打不過。”

舒長亭順著石菁雨的目光看向連嫒，對方的眼神雖然始終都是落在他身上，乍看好像和其他的沒什麽不同，但眼底透著的深邃黑暗卻然舒長亭膽寒。

好漢不吃眼前虧。

舒長亭閉起嘴巴。

“多謝前輩出來主持公道。”石菁雨暗覺此地不宜久留，趕緊拉上舒長亭往八角樓外走。

果然在二人就要出門的瞬間，連嫒堵在了門口，“女娃娃，我賣給你個人情，將來若是我有什麽需要幫忙的，不知是不是能還這份人情。”

石菁雨毫不猶豫的答：“師傅常說有來有往，這件事情前輩不說，我也會永遠記在心裏的。”

連嫒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，“任何事都可以？”

“有些我實在做不到，或者有違規定的當然不行。”石菁雨頓了一下，又補充道：“要是前輩非做不可，我把身上所有的金幣和所有的吃的都給你也行，算補償。”

連嫒嗤笑，側過身子，倚在門欄上。“放心，不會是你想的那些。”緊接著一揮手，八角樓的門便自行打開，她右手一攤，指向樓外，“請吧。”

石菁雨拉著舒長亭徑直就走了出去，二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樹林裏升騰起的霧氣裏。

她回轉身體，關上門。莞爾一笑望著身後眾妖，“楞著幹嘛，做生意啊！”

八角樓內登時又恢覆了之前的熱鬧，鶯歌燕舞之聲傳入石菁雨耳朵裏。

所以是個表演唱歌跳舞的店嗎？

“小妖精，剛才那家店的表演好看嗎？”石菁雨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。

“我哪兒知道。”舒長亭抱胸，一臉鐵青，他一進去光被那狐妖動手動腳了，其他什麽都沒註意。

石菁雨回想剛才的情形，了然道：“也對，你好像被那個妖精藏起來了，應該是什麽都沒看見。”跟著跳起來摸摸他的腦袋，“真可憐。”

舒長亭躲開她的手，懶得去板正她日常犯蠢的那些話，“你怎麽弄了那麽就才找來？你知不知道你要是晚一步我可能就被那些妖精吃了。”

“吃？”石菁雨其實一進去就仔細探查了，不單單是連嫒，所有的狐妖身上都沒有那種戾氣，顯然都是實打實靠天地靈氣修煉的種族，不是靠吃人。“不會的，放心吧。”

“讓我放心？”舒長亭雙手在自己身上摩挲，“她們剛才都這樣了，你覺得能放心？”

“能啊。”石菁雨露出小虎牙舔了舔，“她們也是這樣對我的啊。”

“我和你能一樣嗎？”

“怎麽不一樣，都是人啊，我還道行修為高一點。吃我比吃你漲道行吧。”顯然石菁雨的吃和舒長亭的並不是一個意思，“啊，不對，你還是個半妖，吃進去不知道會不會鬧肚子的，她們不會的。”

“你個小傻子！”舒長亭扣爆栗的手都舉起來了，他這次是真相教訓教訓這個不開竅的。

結果，就要落在她腦袋上的時候，手一吃痛，觸電般抽回，指節處冒出一股粉色的煙霧來，帶著濃烈的香氣。

不用想也能知道是誰幹的。

“看！”他把手伸向石菁雨，“她們是會來招惹。”

“小妖精，你的聲音？”石菁雨剛剛聽到一個尖細的聲音，確確實實是從舒長亭那個方向傳過來的，她心裏已經頗為震驚了，沒想到轉頭去看舒長亭的時候下巴整個掉出來。

“你怎麽好像頭發也長了，還化了妝，還有這個是什麽？？”石菁雨手指一路點下去，最後落在舒長亭的胸前按了按。

不遠，麗娘從楊樹後探出半個身子，“哼，羞辱了我狐族的姐妹想這麽輕松就走，沒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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